“此事尚未有定论。”崔叙低声说:“但是你要明白,无论人是不是他杀的,他都逃不了干系。”
微生月愣住了,如果说之前他还心存希望,但听了崔叙的话,他便知道晏奎已经回不来头了。
一股浓浓的悲伤和懊恼在心里蔓延开来,他突然想起朱文说的话,纵容就是对晏奎最大的伤害,若是他不那么犹豫,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阻止他错下去,是不是还有回转的机会?
他突然回神,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物,“这,这是晏奎兄写的…… ”
崔叙接手一看,脸色严肃。
桑榆也顾不上许多了,连忙凑过脑袋看去,只见上面写着一首打油诗,”前有尸骸埋深水,后有共工发奇怒,天将大灾为哪般?遥指京都看死生。”
“这……”桑榆惊呆了,这分明是一首反诗,前两句说的都是泾县之灾,后两句的问题和解答无疑是将“原因”指出,京都是长安,长安里的人可不就是左右百姓生死之人吗?此诗隐晦难懂,可又处处暗指圣人不贤。
这胆子也忒大了点!
崔叙的脸色终于变了,“他们想做甚?”
宋溪亭道:“这些诗句太过蛊惑,不能流传出去。”
现在的百姓正是脆弱的时候,容易轻信他人,若这些反诗传出去,恐怕会带来不良的反应。
崔叙将纸条狠狠地捏在手中,“只怕已经晚了。”
:暴乱
第二日,天色灰蒙蒙的,老天爷似乎觉得自己善心发够了,在晴了几日后,再一次阴沉下了脸,属于江南的梅雨如期而去,即使雨还未曾降下,但闷燥的天气几乎要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
宋宅中的大部分百姓已经寻到了新的住所,吵嚷了许久的宅子总算安静下来,可是它的安宁被一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。
“谁呀?”秦伯慢悠悠地赶去开门,宋溪亭喜静,宋宅的下人极少,原本的管事被派去帮忙安置百姓了,如今秦伯暂时接管宋宅。
来往宋宅的都是一些人文雅士,再不济也是员外郎君,都是知礼重教的,怎么有人大清早的敲门?
带着满脸疑惑,秦伯打开了大门。
门口是一个身穿衣衫邋遢的年轻男子,他神色焦躁,一见秦伯便问:“这位管事,谈明府差我来寻崔郎君和桑评审,烦请通禀!”
“你是何人,见我家了郎君何事?”秦伯蹙眉,“这天将将亮,我家郎君还未起身,你请回吧。”
“来不及了!”那人跺了跺脚,大声道:“我乃是泾县不良人,出大事了,百姓暴动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