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玉霞盛最后一道菜时,何春来收拾着灶台,说起两个孩子的事,“小何这次回来感觉跟照照生疏了。这孩子也是,一走就走四年,也不说回来看看。”
何春来现在是个校长,年纪上来了总爱操心,跟年轻时的不善言辞大相径庭,不过都是在妻子面前念两句。两个孩子都不听他的,在女儿和儿子面前,他是一点威严都没有。
江玉霞不以为然,“别瞎操心,赶紧把锅洗了。”
偌大的客厅只有电视里吵闹的声音,时与平静的表情下是一片死寂。
很久了。
他等江照已经很久了。
明明他看着江何走进自己的房间,明明知道两个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暗通款曲,但狰狞的青筋还是透露了主人浓浓的不安。
“诶,小时。”
“妈。”
“怎么就你一个人,照照跟她哥呢?”
时与站起来,“照照去卫生间了,嗯……”他扯着嘴角看着江玉霞朝江照的卧室走去,视线垂着落在地板上,蓦地觉得那轻微的脚步声是一场对他的凌迟,只要走进,只要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,里面就会射出带燎刺的箭,把他的一双眼,一颗心,一具支撑他站在这里的躯体,射的千疮百孔,鲜血淋漓。
“妈。”
时与越过沙发,调子徒然增大。
房间里的江照抖缩一下,夹着身下的灵活舌头也随之一颤,江何被她压着,发出一声闷哼。
江照撑着床头迷糊地想——房门锁没?
不知道……嗯……
好像锁了……
她记得在江何说完要不要接着的时候,她转过脸惊讶地质问他是不是疯了。
以前,她们不是没有在这个跟家人一起生活的房间厮混过、交融过。
但那都是在爸妈不在的情况下。
两个人像家庭侦探,摸清父母几时不在家、出门要出多久、回来是几点,争分夺秒的在她的床上,在江何的床上互相探索身体。
江照觉得江何出国一趟比四年前更不正常,她也不管江何爱得有多痛苦,有多嫉妒,有多难捱,她不在乎,也不理解——怎么爱就收不回来。一个人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住,好废物。
然而这正是江照让人着迷的地方。
她总是在感情里是游刃有余的一方,她只爱自己。人一生都在追求不可得之物。一个糖,你不拥有,就只是望眼欲穿的渴望,但当你尝过那种糖的甜味,你反而被滋养出更深的欲望和惧怕,怕失去。
拥有过,怎么会甘愿再次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