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陈先生,程小姐,晚上好。” 饭店经理微微欠身,礼貌致意。
&esp;&esp;程郗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时隔两三年没来,这儿的经理居然还记得她姓程。
&esp;&esp;经理引着她和陈浸一路往包间走。
&esp;&esp;“来过?” 这是一家不对外开放的会员制饭店。而能成为这里会员的,家里或自身非富即贵。按圈层来说、也得算是中顶层圈儿以上的。从大门到里面楼栋还要开近一公里的路,四周空旷、被茵绿包围,地理位置非常私密。
&esp;&esp;程郗以沉默作应。
&esp;&esp;她确实来过,具体来过几次她都记不得了,因为她喜欢吃这儿的龙虾泡饭和和牛蛋挞,但这儿不做外卖,柯熠每次只能带她来这儿堂食。
&esp;&esp;而陈浸,也懂了。
&esp;&esp;会被带来这儿吃饭的都是被各家少爷公子家里所认可的女孩儿。因为来这儿吃饭的人,绕一圈基本全是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熟人,尤其长辈居多。可见她曾经一定被柯家那小少爷真心珍视过。
&esp;&esp;正忖着,转角就走过来一个戴眼镜、胖胖的男人,一见陈浸,一脸欣喜,“浸哥,来吃饭?怪不得刚刚瞧见了你家老太太。”
&esp;&esp;陈浸笑应。
&esp;&esp;胖胖男浅浅打量着陈浸身旁的程郗,“这位是?”
&esp;&esp;“朋友。” 陈浸语气敛着,并不想展开聊太多。
&esp;&esp;但是胖胖男心里已经把陈浸的这声「朋友」,自动解读为了「女朋友」。都带来见家长了,说不定都是未婚妻了。
&esp;&esp;“可以啊,不声不响的。” 胖胖男想伸手拍一拍陈浸的肩臂,手刚抬起来,陈浸的视线就落到了他的手上,他便识趣的收起了手,也收起了打量程郗的眼神,“行。你们忙,我不打扰了。回见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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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包厢里,灯光暖黄,气氛却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冷意。
&esp;&esp;陈家人到场的只有一位头发花白、神色威严的老太太,陈浸和陈栖的那位被戴了“绿帽”的父亲没来。
&esp;&esp;陈家奶奶不管是对陈栖还是岑萦,都很是冷淡,一顿饭下来,几乎没笑过。
&esp;&esp;最后礼节性的给了岑萦一枚金镯子,毕竟孙子是亲孙子,虽不亲熟,血缘总不是假的。
&esp;&esp;陈栖的态度也挺“傲慢”,感觉他如坐针毡,神色里尽是不耐,才吃了不到半小时,就想走。
&esp;&esp;最后是岑萦用眼神强把他按在椅子上,才吃完的这顿让他非常“不适”的饭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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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李恺睿一走进 lizard(蜥蜴),斜靠在吧台边的邵子,头往包间方向轻轻一甩、给了他一个眼神。
&esp;&esp;他秒懂,径直便往里头的包间走。
&esp;&esp;包间里,柯熠正屈着长腿窝在沙发里,脑袋低垂,桌上一个大酒瓶已经见底,第二瓶也已空了一半。
&esp;&esp;他的肩上覆盖着几分颓然。
&esp;&esp;库思楠抱着臂斜靠在对面墙边,看着他,眉眼深皱。
&esp;&esp;“这是怎么了?” 李恺睿打破沉默。
&esp;&esp;库思楠没应声,浅浅做了个口型,「程郗回来了」。
&esp;&esp;李恺睿眉头微微一蹙,过去的一年里,所有人都心照不宣,没再在柯熠面前提过那个名字。
&esp;&esp;说回来就回来了?
&esp;&esp;“她上了一辆车。” 柯熠突兀开口,不知是自嘲还是难过到极致、强撑起嘴角,语气发涩, ,“她笑得好开心。”
&esp;&esp;“开车的是男人?” 李恺睿脑子没转,直接脱口。
&esp;&esp;柯熠没应声。
&esp;&esp;嘴角又垮了下来。
&esp;&esp;眼中闪过丝哀怨。
&esp;&esp;开车的是个男人,他没看清那人的脸。
&esp;&esp;他自然可以记下车牌,随便一个电话,几分钟就能查到那人是谁。
&esp;&esp;他只是不屑那么做。
&esp;&esp;知道了又能怎样?
&esp;&esp;“坐得是副驾驶位,还是后座啊?” 李恺睿的身后,突然响起周丞屿的声音,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那儿的。
&esp;&esp;周丞屿把杵在门口的李恺睿推进了屋,利落地关上了门。
&esp;&esp;包间里顿时寂静,只剩几个人沉闷的呼吸声。
&esp;&esp;柯熠没答,眸光犹如被夜色拽扯,答案已经显而易见。
&esp;&esp;“不可能。程郗如果交了男朋友,我家莎莎肯定知道啊,莎莎知道,我就会知道。” 库思楠声音洪亮、说得急促而又笃定。
&esp;&esp;“那她和这人,当初谈恋爱,也第一时间告诉林潞莎了?” 周丞屿说「这人」二字时,下巴朝柯熠甩了甩。
&esp;&esp;空气中再度弥漫起死寂,无声炸裂着某人脆弱的防线,震耳欲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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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“去哪儿?” 李恺睿问向撩起外套、起身走向门口的柯熠。
&esp;&esp;“约了人谈事。”
&esp;&esp;“你喝酒了,我送你去。”
&esp;&esp;无尽的工作、成打的酒精、一根根的烟,成了柯熠这两年麻痹自己的“解药”。
&esp;&esp;他深陷在程郗带给他的泥淖里,撕不开,也寻不到一丝曙光。
&esp;&esp;算了,无所谓了,怎样都无所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