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于是他们将那只银姣分食,惹怒了海底的银姣一族。当时的王知晓这件事情后,将分食银姣幼崽的人类交出去,任由银姣处置,之后平静了一段时间,但很快银姣发现人类在体能上的弱小,它们开始大肆屠杀人类,意图上岸,占据海底和陆地。”
“人类和银姣力量悬殊,人类必输。”
林漾太熟悉这种故事的发展了,无数个小世界就是这样沦陷的。
“不错,”浮白沉重点头,“后来的事情便是我方才同你说的,我用了古书上的方法,没想到真的召唤来了神。”
“神聆听祈愿,视线愿望,人类在神明的帮助下有了抗衡银姣的力量。银姣察觉后也踏入了神殿,胜利的天平开始向银姣倾倒。”
“神没有立场,此后踏入神殿的是谁,谁就能夺取最终的胜利。而战场上的伤亡越来越重,死去的人和银姣也越来越多。那些祈愿的人和银姣都发生了异变,同类恐惧他们驱逐他们,既不承认他们是人类,也不承认他们是银姣,他们全部被杀死。”
“我们终于意识到神殿里的神无法带来幸福,只能降临灾祸,但为时已晚,招来的邪神无法被送走,恐惧的人类和银姣冲进神殿将我这个罪魁祸首与邪神困死在其中,试图烧死我们。”
“邪神杀不死,而我动用禁术遭受诅咒肉身不死。”
“起初我不明白为何长生对人类会是一种诅咒,经历种种才知原来死不掉才是最痛苦的折磨。”
“邪神不死,生出暴怒,至此海水倒挂,地面泥泞,囚塔悬浮天际,血水腐蚀万物。”
林漾走出浮白的居所,恰至晚暮时分。
若如浮白所言,邪物的心结出在人类和银姣上,但若人类和银姣仅是简单的想要杀死邪物,以那些人类和银姣的性命相抵,邪物不至于牵扯到无辜的后代,折磨百年。
浮白并没有提及那些束缚住临的锁链是从哪里来的,这绝非是朝夕能够成就,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囚禁。
林漾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想明白的一点,邪物强大,到底为什么会被困在神殿里半步都不得出?
林漾从浮白的住所回到凛凛的肚子里时,天色已陷入混沌的暗。
突然凛凛惊叫一声,“开始下血雨了!啊!”
凛凛下意识惨叫,半秒后凛凛奇怪道:“诶?为什么这血水落在身上一点都不疼,和普通的雨水没有区别嘛。羽箭好像没有从凛凛的头顶落下。”
林漾快速走到窗边,他乌黑的眸沉下去。
天空成为了血红色,腐蚀性的血雨滴落,密集的白色羽箭刺下来,这段时日的平静给予地面上的生灵一种错觉:邪神已经放过他们了。
有人类和银姣在天黑后逗留在外,血水羽箭落下时他们来不及躲避,眨眼间成为插满羽箭的白骨。
最终连白骨也被腐蚀,成为一滩死血流入黑色的淤泥里。
那些血水和羽箭并不似凛凛说得那般无害。
凛凛无措,“这是为什么?”
林漾注视这一切发生,他将手伸出去,血水滴落在他手上晕染成花朵的模样,他的皮肤完好,没有被灼烧的痕迹。
林漾掌心收拢,那朵雨花在他手心里碎掉。
他突然往外走去。
凛凛焦急,“林漾大人您不能出来,凛凛保护你,外面太危险了!”
林漾的脚步未停,他径直出了凛凛的肚子,走到密如稠丝的血雨下,以凛凛为中心,半径五米内没有任何羽箭射下。
在这个范围内的血雨都没有任何的伤害性。
林漾踏出安全圈,猩红色的血玉滴落在他身上犹如腐蚀性极强的硫酸般,顷刻间他的手掌已经变成白骨,又在下个瞬息愈合,如此反复。
在凛凛以为林漾会退回安全圈时,林漾整个身子都离开了安全圈,他走进硫酸血雨里,弯腰去拾白色的羽箭。
拾起箭的那只手半是皮肉半是白骨,林漾是痛觉领域的疯子,腐肉到白骨,白骨生新肉,常人都难以忍受这种苦楚,但是林漾的面色看不出半分疼意,他柔软的唇瓣甚至在笑。
不止是手,他的身体也在被腐蚀,但又因强大的自愈能力生出新肉,枯败与盛放在林漾的躯体上交替,死亡与新生都能在林漾的身上寻到踪迹。
他一半生着枯骨,一半长着血肉。
粉皮红肉伴枯骨,生生多出妖艳蛊惑的意味。
不多时林漾的怀里已经聚起一大捧白色的羽箭。
林漾继续往前走,重复弯腰拾箭的动作,起身的刹那,他眼前多出一双赤裸的足。
这双足线条优美,筋肉有力,一看便知是男人的脚,这双脚踩在血水里没有半分被腐蚀的迹象。
林漾直起身子抬头,果不其然看见临的脸。
临的神色不耐,还沾染了几分急切的焦躁,它看着林漾,字句冰冷,“回去。”

